苍穹之下，大地之上。
路西勿罗站在维娜远方的山峰，俯视着这座奇迹之城。曾经毫不起眼的一座小山村，在他再次降临之后，居然变成了首屈一指的大城市。
“怀旧空吟闻笛赋，到乡翻似烂柯人。”路西勿罗感叹着时光的流逝，就像他打完破誓者战争之后，卷入了时空乱流。
这是岁月之尘的魔法，他被送到了百年后的故乡，他的所有敌人和朋友都已经死光了，只剩下他和他并不疼爱的妻子相依为命。蹉跎的岁月，让他更加感到悲伤。
“大人。”一只笨手笨脚的哥布林递上卷轴，这是【水货】，哥布林在鄂图曼帝国没有地位，但是路西勿罗尊重每一名士兵，水货在被强征进军队之前就是一名猎人，身为哥布林的他，能够于摇晃的马车上射中野兔。
“画的不错，你的视力也很好，我怀疑如果我不提拔你，你也会自己升官。”
卷轴里是哥布林画的歪歪扭扭的地图，哪里可能有防御塔，哪里是放粮仓的地方，水货都画了，如果鄂图曼的新月大军攻进城内，这些地方就是主要进攻的据点。
“那我们何时进攻，苏丹陛下为您挡了很多弹劾的报告。”水货不安地说，“现在连兄弟们都开始松懈了，经常有木精灵和哥布林，还有兽人、戈尔贡人、山德鲁人去村庄做那种事情……”
“他们不是进攻的主力，只是进攻需要消耗的材料而已。”路西勿罗向左边走了几步，微微调整了自己的视野，整个维娜被看得一览无余。
其实想要走到这里绝非难事，只是在这个时代，惯于骑马的主帅便不喜欢穿过茂密的丛林和沼泽，他们也几乎丧失了这样的技能，至少在鄂图曼帝国的境内是这样。
路西勿罗则不同，比起上马冲锋他更钟爱于步战，因为他就喜欢战斗至死的感觉，有一匹马在身边，自己就会犹豫和退缩。如果自断退路，他便能背水一战。
“按照历史的进程，与未来的推演，鄂图曼的征服之路本该就此结束。”路西勿罗自言自语，完全不顾水货的目光，“只可惜，我下场了。”
在他和水货身后，陆续出现了很多哥布林士兵，他们原本是军队的最底层，但是路西勿罗能够物尽其用，将他们组织成了工程部队和掠民队，这些哥布林战士和少量的山德鲁武士将麻袋拖到路西勿罗的身边。
里面装满了大大小小的人头。
——
“天黑了，外面冷，人也很冷。”琉璃西亚说，“我们还留在这里干什么呢？”
“随意逛逛。”林曦瑙坐在一旁的公众椅子上，琉璃西亚在椅子后面背对着林曦瑙，无论如何，山德鲁人和弗朗孔泰什主教的组合还是太显眼了。他们已经察觉到，有人在追踪他们。想都不用想，肯定是帝国军的士兵。
更不要说，阿卡塞特最近还死了。
这个消息在帝国的宣传里则完全变味了，从发现她的尸体到审判官为了与黑暗势力作斗争，最后惜败对手。
添油加醋的描述，林曦瑙不喜欢它。
“你看那边那个便服贵族，好像伯希蒙德元帅。”林曦瑙指着对面一个背对着他们的男人，这家伙极力地想掩饰自己只是个过客，但是他压根就不是间谍的料，他的伪装和林曦瑙一样拙劣。
琉璃西亚对帝国军官没有兴趣，她没有搭话。
伯希蒙德不敢怠慢弗朗孔泰什主教，但是也不敢将信任放在他身上。本来终焉号事变已经非常地诡异了，他现在出现在这里，然后替他担保过的阿卡塞特死了。
很难觉得林曦瑙不是凶手。伯希蒙德想要杀他，可是他又能做到什么，如果在这里杀了弗朗孔泰什主教，儒略家族的贵宾，那么就给了弗朗西王国宣战的把柄。也许教会不会在意一个买官的主教，但是皇室一定会假装在意，然后干涉。
比如，他们的主教在维娜城里失踪了，他们要派军队搜查一下。
鄂图曼和他们同流合污，既然如此，很有可能给鄂图曼帝国打进维娜城进行一个合理的契机。
伯希蒙德不能冒这个险，无论如何，把主教请出去才是最好的。
只是，当他以为自己还没有被发现的时候，一个探子向他报告了一道晴天霹雳。
一支弗朗西人的使团，被鄂图曼帝国放进了维娜城里。
——
最终，不知道什么原因，林曦瑙就看见伯希蒙德默默地走开了，一直跟踪他们的人也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“他们离开了。”琉璃西亚给林曦瑙递了一块黑面包，这是她在街边的店里买的。虽然鄂图曼军近在咫尺，然而维娜城却没有一丝的紧迫感。鄂图曼军队没有构筑包围网的事实人人皆知，无论维娜的官方如何警告，也没有人当真。
再加上帝国绝不服输的论调，他们只会觉得鄂图曼的威胁徒有其表，皇帝还能再一次地爆种，把那不知所谓的大维齐尔轰杀。
林曦瑙咬了一口，比在弗朗西和伦道尔的面包还难吃。
“你觉得为什么无罪之死迟迟不肯攻城。”
“我不是将军，我猜不到。”琉璃西亚望着群星点缀的天空，上面的繁星灿烂无比。
林曦瑙迟疑了，不过他倒有一个猜测。
东方以往历史上的战争，不乏战争作法的行为。必须占卜啊，请神啊之类的东西。请一个道爷来插手这些冲突，然后做点仪式，或者烧烧高香，从而让军队获得某种加成。
等等，无罪之死自称来自东方。
他是否也有这样的习俗呢？
抱着这样的疑问，林曦瑙带着琉璃西亚回了家，只是他和琉璃西亚走到门外时，却发现家中异常地吵闹。
不仅有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，也有其他陌生的，刚来的声音。
狐疑地打开门，门后应该也就拉弥亚和莲两个人，但是只有她们俩的话不应该这么吵闹呀。
光线随着门的打开放大，他傻了，琉璃西亚淡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，把林曦瑙拍回到了现实。
塞尔绯利亚和孔黛在拌嘴，莲和拉弥亚在一旁收拾桌子，清扫战场。
“搅、搅什么啦？！”
“家人啊，你终于回来了。”拉弥亚张开双臂，然后偷偷凑到林曦瑙耳边小声说，“你怎么不通知我孔黛怎么会来，如果你通知我了，我就不把绯利亚带回家了。”
“这里不是我家，这里倒是有点像……”
菜市场，但是林曦瑙没敢说出口，不然无论是弗朗西的郡主还是帝国的公主，马扎尔王国的圣女都会把他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。
琉璃西亚冷淡地看着绯利亚，她对这个女人很不友好。绯利亚自然能感觉得到琉璃西亚的敌意，不止是她的，还有孔黛的敌意，以及林曦瑙的不解。她身边的奥托则在林曦瑙的注视下，融化般贴在他姐姐身边。
“主教大人，很抱歉……”绯利亚尴尬地说道，“我一直以来都没能上来拜访您，今日蒙受您的恩德，您不计前嫌，派人来救我，我十分感激。”
救她？林曦瑙不知道绯利亚在说什么，只看到了拉弥亚和莲疯狂的眼神暗示。
他刚想开口应承，却又感受到了孔黛和琉璃西亚目光的灼烧。
他怕了，只是走到冰箱前，打开一罐巴达维亚啤酒，喝喝酒压压惊。
“这他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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